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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痛!錯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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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漓相心中就似火山噴發,他暗暗朝著雪鏡風方向瞪了一眼:看來這一趟他的情敵又翻了一翻了,這個不安份的女人,難道是花粉嗎?!為什麽這些野蜂狂蝶都朝著她撲過去呢?無論是男還是女呢?!

而雪鏡風則很無辜地聳聳肩,她輕柔地撫著懷中憨睡的小飛克,視線卻移過墨漓相停留在那淳於兮兮身上。

看著他纖腰楚楚地站在那裏,渾身透著懶洋洋的氣息,卻又有一種危險的感覺彌漫在他的周身,笑得很甜,彎彎的葡萄般大的眼睛溢出了一股靈氣。懶懶的樣子實在可愛至極。在感到雪鏡風的視線後,他貓眼一亮,松散的眼神眨著朝雪鏡風喊道:“恩人,兮兮不會受傷的,你不用擔心。”

而雪鏡風聞言,輕輕一笑,她勾唇看向墨漓相的方向,果然看著他捏緊雙拳,淡紫的雙唇抿得死緊,琉璃眸透著厲色。

看來淳於兮兮就是要挑釁墨漓相憤怒!

墨漓相二話不說,直接就動起手來,他的目標是淳於兮兮,而這時一道黑影掠過,擋在淳於兮兮身,前身軀往左,兩腳前躍,將劍向左上方反挑擋下他的銀絲。

此人正是司空浩,他擋在淳於兮兮面前,方才一直在腦中疑狐著這個三小姐,為何要喚雪鏡風恩人,難道他們之前就認識?雖然他是莫安的徒弟,一直也住在潛龍山莊,但是說實話對於這個潛龍山莊的“三小姐”他見過的次數僅有幾次,並沒有任何交流。

而秋月楓則有些奇怪,這名三小姐前面自稱兮兒,現在則是自稱兮兮,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一段時間在雪鏡風身邊消失的小乞丐,雖然覺得不可能,一名是男子,一名是女子,一名是灰頭土臉的乞丐,一名是潛龍山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千金小姐,即使秋月楓覺得兩人的一些表現,或者是稱呼相似都讓他難以置信。

墨漓相被司空浩擋下,僅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指尖如靈活的清彈一般,絲細在空氣中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騰飛翻轉著,透著陽光,像是在墨漓相周身渡了一道道金光。

“不自量力!”

也許是數道,也許是數十數,也可能是數百道銀絲,從四面八方密集地明著司空浩纏上來,而司空浩冷眸一驚,立即疾步倒退數步,揮劍抵擋著。而墨漓相則冷眼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落入他編制的網的獵物,卻無知地兀自掙紮。

這時秋月楓看了一眼淳於兮兮拱手有禮道:“莫三小姐,楓請指教。”

淳於兮兮翹了翹潤澤的雙唇,琥珀色的雙瞳透著趣味,他嗯了一聲,便身影如箭先發制人,而秋月楓也早有準備,他拔出腰間的劍,飄逸脫跳著朝前一刺……

玉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像一個被點穴的傻子般楞楞的,過了許久他才咽了咽口水,有些猶豫問著莫安:“……師傅,師兄還有兮兒師妹……他們在做什麽啊?”

莫安則蹙起眉頭,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緊緊觀註著淳於兮兮,見他似乎要動真格了,不由得擔心接下來到底要如何處理。

現在他要上去阻止嗎?可是如果他適得其反,逆了他的心意的話……

“呵呵,這些小輩們難得聚在一起,難勉技癢想切措一下,咱們這些長輩們就看著吧,誰沒有年少輕狂過呢?是不是,哈哈……”莫安借著話由,大聲地喊出這些話後,但見那些或坐或站的武林之輩皆會心一笑。

因為他們皆被他們幾人的關系,還有這混亂的場面看得一楞一楞的,沒有弄清楚原因,但是這些都是潛龍山莊的事情了,他們只是來參加“黛眉”觀寶,所以這些小輩們的事情,他們也就看過就算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餵,你看看他們四個人誰的武功最好呢?”場下有人開始專註起他們武功高低了。

“廢話!當然是雪公子最好了!”

“你有病啊,我問的是場上的那四個人,雪公子根本就沒有上場!”

“等,等一下!你看,你看剛才那個突然在會場冒出來的美少年?!”

“哦,嗯!的確很美呢,跟咱們那三小姐還真是不分上下呢,不過看什麽?”這人仍舊茫茫然。

另一人怒其不爭地一掌拍過去道:“他的武器,千絲斷魂刃!你認不認得,那可是那個魔煞的成名武器啊!”

什麽?!那被打的人也顧不得憤怒,一臉吃驚地望向場中,看著墨漓相如逗老鼠一般,將司空浩所有的退路都堵住,負隅頑抗,卻顯得那般無力。

那如千絲萬縷的銀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卻又無法真正的用肉眼看得清楚,司空浩避無可避,躲亦不可躲,他感到一陣危險劃過他的頸間,身子一滑,蹲下幾寸,雖然僥幸救下一條命,但是地上卻飄落幾縷黑發。

“是墨漓相,是魔煞主墨漓相!”一名大漢這下倒是認出來了,他不由得失聲吼道。

這一聲不僅引起了雪鏡風的回視,而場上的眾位都頓時齊齊站了起來,他們大驚失色,一聽到魔煞主的名號,便繃緊了身體,下意識地心理便開始了防備。

“魔煞主來了?!在哪裏?!”有人問道。

看著場上那些大俠們大半數的人都如驚弓之鳥,慌了神色,四處張望,雪鏡風眸中閃過沈思,爾後她再將視線落在墨漓相身上,他是魔煞主?

想必這個魔煞主或許也與妖孽的煉獄眾尊者一般是一個讓人恐怖的名字吧,話說他們怎麽都是邪派呢?雪鏡風不解,明明墨漓相不是潮音精舍的弟子不是嗎?難道他過著雙重身份,亦正亦邪?

經過妖孽的事情後,雪鏡風發現她的這些後院的公子們,真是一個個不簡單,不僅在朝庭裏面混得風生水起,在江湖中也是蹬一腳,整個七國江湖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看來只有她一個混得算是默默無聞,低調安隱。

雪鏡風摸摸鼻子,她看著那些江湖人已經凝聚著準備出手了,如果讓他們全部都認出場上正在打鬥的人是墨漓相的話,恐怕這裏又要血流成河了,這些人她還留著有用,可不能讓墨漓相將他們通通解剖了。

她從懷中兩指夾著一顆雪白的如拇指大小的丸形物體,便運勁一彈,方向正是場上正在比拼的四人。

那雪白的丸狀物體一落地,便是一陣陣白霧激噴出來,霎時整個會場都白霧繚繞,根本什麽都看不清,而她則早一步鎖定了墨漓相的方位,足下一蹬便落在他身邊。

場下的人驚愕地揮散著眼前的濃霧,都七嘴八舌地問道:“怎麽回來,哪裏來的煙?”

“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到底什麽回事?”

“大家別亂,小心有敵人來偷襲!”

而場上也立即停下了打鬥,雪鏡風來到墨漓相的身邊,便不由分說的牽起他的手,道:“走!”

她感到墨漓相手似乎顫了一下,卻沒有反抗地任由她拉著他,一道借著濃霧遁身離去。

雪鏡風拉著墨漓相一路沒有停頓一直來到了山頂,當登上極頂,舉目四望時,那壯觀的景象使人血液沸騰,整座漢克山群就像在霧裏飄著一樣。

“你怎麽會……”雪鏡風松開手,一邊回頭一邊問道。然而那句“你怎麽會找到這裏的?”還沒有說完,便見一道軟呼呼的身影撲上來。

雪鏡風怔怔地看著懷中的人,只見他在雪鏡風耳畔可愛地蹭了蹭,然後擡起一張明媚的笑臉,糯糯地說道:“恩人,你拉著兮兮來這裏做什麽?”

“怎麽是你?”雪鏡風一把推開了他,聲音已沒有平時的隨意。

淳於兮兮看見雪鏡風沈下來的臉,瞇瞇的貓眼透著狡截的光澤,他可愛的舔舔小嘴道:“怎麽不是兮兮,難道不是恩人主動拉著兮兮一起跑的嗎?”

雪鏡風回憶著當時墨漓相的位置,她確定沒有弄錯,那麽問題就在淳於兮兮身上。

此刻雪鏡風沒有了心情與他慢慢周旋,她的鳳眸透著犀利的光澤,輕輕一笑,然而那笑容卻只會讓人發寒,沒有一絲溫度。

“墨漓相在哪裏?”

淳於兮兮看出來了,雪鏡風的耐心沒有了,看著她註視著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溫情,只餘一片薄涼,不由得淳於兮兮握緊了雙拳,他沒有躲避雪鏡風的攝人的視線,只是貓眼越來越深,最後沒有黑色,只餘一片琥珀色。

那黑中泛著流金的色澤,深邃得仿佛能引人魂魄,精湛得仿佛能透析所有人的內心世界,迅速找到弱點,進行致命的攻擊。他微微上揚了一點點的嘴角,勾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恩人,看來很關心那叫墨漓相的男人呢?現在恩人是否在擔心他會被會場上的武林人士圍剿呢?畢竟魔煞主可是正道武林的死敵呢?雖然他武功很高強,可是他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恐怕也堅持不了持久站吧?”

沒錯,淳於兮兮所說的每一項都是雪鏡風所擔心的,經過一路的顛簸,墨漓相的身體尚末有好好調理,如果他們再群而攻之,他能支持多久?一想到這裏,雪鏡風臉色有些白,無法理解心中有一種恐慌,她不能讓他死!

藍影一閃,雪鏡風便錯過淳於兮兮身邊,這時她卻感到全身一陣麻痹,腳步一僵,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彈了。

這時淳於兮兮像是發現她的情況,步履輕得似沒有聲音一般走了過來。

“恩人,你是打算要再回去嗎?可是兮兮不願意你回去呢~不如你就在這裏多等一會兒,等那群無聊的武林人全都被你的墨漓相殺光了,然而你的墨漓相也力疲耗盡死了,你再回去好不好呢?”淳淳兮兮從雪鏡風懷中取出那只,此刻正睜著葡萄紫眸,眼珠子軲轆軲轆亂的小飛克,愛憐地撫了撫,似地讚揚它做的好,一邊笑得一臉無害道。

而雪鏡風只需一眼,便知道她會動不了肯定跟她一直抱著的飛克有關,果然別人家的東西都是養不熟的!

飛克發現的雪鏡風透著寒意的鳳眸,瑟瑟縮了縮小腦袋,長長的耳朵可憐地耷拉下來,像在在訴說著,我好可憐,我好無辜,那小樣的萌樣真是讓雪鏡風又氣又好笑。就知道賣萌裝乖耍無賴!

“你確定要禁錮我在這裏?”雪鏡風淡淡地問著淳於兮兮,她沒有動怒亦沒有失望,只是平靜地讓淳於兮兮有些不安,有些慌。

“恩人,你即將要娶兮兮的,墨漓相你就不能不理他嗎?”淳於兮兮睜著瑩潤的大眼,眸中含著委屈道。

他知道雪鏡風因為飛克身上緩慢散發的經脈麻痹而動彈不得,於是他抿著粉唇,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厥起小嘴啾了她一口再伸出粉色小舌舔了舔,然後便笑得瞇眼道:“恩人的臉好甜。”

而雪鏡風則臉皮抽了抽,這丫的是狗還是貓啊,竟然還喜歡舔人。

“你確定不肯放開我?”雪鏡風緩緩閉上雙眸,薄唇透著涼意問道。

聽著她一次又一次地提出要離開,難道她就真的不願意跟他待在一起嗎?為何他心中的激動,愉悅,她一點都沒有感受了,難道他們再次的重逢,感到期待的人也只有他一個嗎?

淳於兮兮貓眼如蒙了一層霧意,透著水汽,他卻勾唇笑了,挑釁道:“恩人不是武功高強的嗎,那你可以試試到底能不能動得了!”

這種麻痹讓人無法動彈,雖然只能讓人僵立一刻,然後隨之而來的卻能讓人全身麻得如針氈,如果隨便動彈,便似一根根針在全身刺入,無孔不入,當然如果只是站著不動,便無異樣,沒有半分難受感。

而雪鏡風卻突地詭異地勾起了雙唇,她驀地睜眸淡淡地睨了一眼淳於兮兮,沒有再說一句話,便堅定地舉步走動,只見她每走一步她全身都激烈地顫抖一下,像是被電擊一般。

沒有幾步她全身便透著濕意,額頰的發絲貼在皮膚上,像是從水中打撈起來似的。

很痛!這種痛還帶著一種麻,真是一種既痛了身體又痛了神經,像是將人活生生地綁在火上炙烤一般,沒有一處不是能感到痛意的。

而淳於兮兮則大駭過後,再也忍不住,一把從背後抱住雪鏡風泣聲道:“恩人,你為什麽要為了那個男人痛成這樣,你是在折磨兮兮嗎?因為兮兮做了錯事,因為兮兮自私想要獨占恩人,因為兮兮嫉妒恩人對那墨漓相的關心,所以你也要讓兮兮一起痛嗎?”

雪鏡風喘著粗氣,她原來淡色的雙唇泛著此許蒼白道:“放開我!”

淳於兮兮松開手,走到雪鏡風面前,癟起嘴擡起一雙水洗過的葡萄眼,抽泣道:“恩、恩人,兮兮錯、錯了,兮兮現在就給你解除藥效,你不要生氣。”

他舉起飛克,讓它給雪鏡風再舔一下,飛克這次倒是神采飛揚了,它朝著雪鏡風討好地蹭了蹭,便伸出舌頭舔了舔雪鏡風的手,當它還想繼續舔的時候,卻被淳於兮兮一把抱回懷中,他心中哼道,恩人的手他還沒有舔過呢,怎麽能一次一次地便宜了你這小家夥!解完藥效就好了,不準再占便宜!

而雪鏡風看著飛克的動作,只覺一陣莫名的熟悉,稍一回想便黑線地發現,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啊,這一人一貓不僅神情相似,連動作都出其的一致。

淳於兮兮看著雪鏡風鳳眸幽深地打量著他,於是抱著飛克像是可憐兮兮的小貓一樣,耷拉著耳朵,囁嚅地喚道:“恩人……”

雪鏡風現在也懶得理會他是真心悔改的還是假意做戲博取同情,不過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氣,剛才她有意走了那麽幾步,一來是要看看這種麻痹究竟能讓人痛苦到何種地步,另外就是試探一下淳於兮兮究竟會不會阻止。

結果讓她很滿意,無論是飛克的這種神奇的功效還是淳於兮兮的舉動,至少都讓她得到了收獲,飛克她是越來越有興趣了,至於淳於兮兮,她看著他有些泛紅的眼眶。

記得誰說過,如果是演戲地哭,則是光流淚,便是眼睛卻不會因為傷心而紅起來了,那麽他是真的難過了……?

現在她也沒有閑心去探究這種事情了,雪鏡風沒有遲疑地便飛身離去。

現在已過了這麽久,墨漓相到底怎麽樣了,雪鏡風穿梭在林間,快速地朝著會場急進,然而在半途,她卻發現了一地的血跡,還有屍體。

她立即頓住腳步,雙眸透著森意地看著那些屍體,順著那些斑斑血跡,將視線投在與自己來時的岔路口。

沒有猶豫她再次施展輕松以最快的速度前進,林間的血腥味一直蔓延而進,雪鏡風的心卻一直激烈地跳動著。

她努力地平覆著自己的呼吸,但是心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這一路她腦中不時竄出一個想法,就是這一地的鮮血,有多少是墨漓相留下來的呢?

他受傷了,傷的重嗎?他是不是一直還在等著她……

一直進入了森林深處,那裏面的既潮濕又陰暗,但是沿路的屍體卻越來越少了,血跡也是稀淡了。

雪鏡風屏住呼吸,停下輕功,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這裏的樹林很密,四處都是彌漫著陰郁的淡霧,還有沼氣,僅有幾縷光線投射在金黃色的枯葉上。

而出現在雪鏡風前面有一道身影,他背對著雪鏡風,背脊挺得很直,不用回頭雪鏡風便能想像著他一定是將淡紫的雙唇抿得很緊,他穿著紫色長袍,上面繡著白色的祥雲底色,只是現在上面什麽都看不清了,全是艷紅的色彩,他身邊散亂著許多絲線,也全是透著血珠。

感應到有人在身後,他緩慢地轉過頭,少年黑發絲錦綢披散於背,膚色如雪便臉上卻帶著病態的蒼白,便仍卻掩蓋不住少年的絕世容顏,他就像在站在銀裝素裹的冰雪天地,在一片蒼白中也不顯得突兀,更顯飄渺,少年琉璃色的眸,透露著看不清的情愫,非喜非怒,而是更接近於空蕪。

然而那雙空蕪的雙眸在看清身後之人是雪鏡風後,卻漸漸地回覆了光彩,就像是在裏面註入了靈魂,集聚攏了天地的精華色澤,讓他整個人從一片蒼白回覆了現實。

雪鏡風看著他一身的血跡,完全看不清那些到底是別人的,還是他自己流的,或者都有,那張素潔白皙如雪的小臉上亦是劃著血跡,她怔著鳳眸,雙唇闔了闔,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然而墨漓相卻站在那片蒼涼陰暗的背景前,朝著雪鏡風勾唇一笑,他的笑靨如春花般燦爛,那一刻就像是在荒蕪的空間中光華叢生,開出了一朵朵的花蕊。

“你牽錯人了……”他朝著雪鏡風開口說道。

雪鏡風想笑卻不知道為何卻覺得心中有些酸澀,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原本想要牽著他離開的嗎?

素袍翻飛,雪鏡風身影一轉換,便已將墨漓相擁進懷中,這時墨漓相已然失力將全身的重量放心地交給了雪鏡風。

“你下次如果再牽錯了,我就天天讓你抱著我……”靠著雪鏡風,墨漓相低喃著在她耳邊說道。

而雪鏡風則抱起他,兩人一起坐枯葉之上,任著密葉枝椏間透過的幾束光線照在他們身上。

墨漓相靠在雪鏡風身上,任著她替他檢查傷口,又道:“當時我站在那裏,突然那個女人偷襲我,我正好退開,沒想到她便站在我的位置,當時我奇怪她為何要這麽做,沒想到下一刻,你便牽著她的手離開了。”

雪鏡風取出禦神狐離開前贈送的一大堆瓶瓶罐罐,取出傷藥卻有些猶豫,現在沒有清洗幹凈,塗了也沒有什麽效果,於是她直接餵了他了顆藥丸。

“你們一離開,我就知道自己中計了,於是我就想去追你們,但是那些人認出了我的身份,一直一路地糾纏,而我一面殺著,一路追著,但是為什麽即使我拼盡了全力,最後才發現……”墨漓相擡起琉璃眸,有些恍忽地看著雪鏡風再道:“原來我一直都是走在錯誤的一條路上,你根本就沒有在盡頭等著我,即使我傷痕累累,即使我費盡心力,到頭來也只是在重覆一條錯的道路上,在那裏只有黑暗,只有血腥,沒有你,沒有光明……”

雪鏡風低垂著雙睫,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她伸出自己的手牽起了墨漓相冰雪般的雙手,舉起在兩人的眼前,微微一笑道:“即使當初牽錯了,即使錯過了,即使你沒有找到正確的路,但是我還是回來了不是嗎?如果你迷路在錯誤的地方,那就換我親自來尋你,來找你,就如現在一樣。即使錯過了,但結果我們不還是相遇了。”

墨漓相突然用力緊緊地握緊雪鏡風的手,哽咽道:“不準放手,要一直、一直牽著,沒有你在前方等我,我會沒有力氣……沒有繼續下去的力量,也許我就會在這片黑暗潮濕,到處都是蟲蟻蛇鼠的地方死去,連屍骸都變得面目全非。”

雪鏡風看著他梨花一枝春帶雨,那雙清亮的雙眸似染上一層了朦朧之意,尤為楚楚動人,這是墨漓相從末曾有過的另一面風情,撫上他滑膩若凝脂的臉,然後她慢慢地移近他,而墨漓相則半斂雙睫,微微擡臉,臉頰似有些粉紅。

就在兩張臉已然近在咫尺之時,突然前方幾聲悶哼想起。

雪鏡風當即神智一清醒,轉過臉,而墨漓相那潤軟的雙唇則正好貼在雪鏡風的臉頰之上。

雪鏡風一楞,而墨漓相也是瞠大眼睛。

墨漓相擡起臉,擰著眉頭,氣極敗壞道:“你為什麽要移開?”

雪鏡風則眨了眨長睫,眼神有些閃爍,她輕咳一聲,便道:“呃,有人來了!”

墨漓相瞪著她,說時遲那是快便要掙紮著起身,而雪鏡風則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做什麽,你的傷還沒有包紮,如果不躺著血再流下去,你就死定了!”

墨漓相似急又似在怨道:“我要殺了他們,然後回來,你再補償我!”

哎?!雪鏡風楞在當場,她反應過來他的話後,呵呵幹笑了幾聲,還沒有回話,但見前面徒然走出三個人。

他們正是沿著血跡一路尋進來了,在看到雪鏡風與那墨漓相親密地挨在一起,立即驚道:“雪公子?!”

另個兩人立即對視一眼,想到當初在會場兩人一見面就相擁的場景,像是這才驚悟出什麽,立即喊道:“快來人啊,雪公子跟……”魔煞主在一起,他們是一夥的。

他們口中的話還沒有喊出來,便紛紛瞪大眼珠子,僵直著身體齊齊倒地上了。

這裏一道彩裙飄飄飄的人影從樹叢間輕巧地躍下,另一道白影便從那三人的屍體中竄出投入他的懷中。

“恩人,兮兮來幫你。”淳於兮兮巧笑倩兮地朝著雪鏡偏了偏頭,眨了下貓眼,一臉想得到讚賞的表情。

而雪鏡風懶懶地瞟了他一眼,便抱起墨漓相道:“將他們處理一下,偽裝成墨漓相與他們這些人都同歸於盡的假相,相信憑你的能力肯定能做到的吧?”

淳於兮兮涼涼地瞧了眼靠在雪鏡風懷中的墨漓相,語氣透著不情願,貓眼亦是慵懶無力道:“兮兮不會呢~再說兮兮是那種替別人做嫁衣的人嗎?恩人,真是要兮兮輸得一敗塗地嗎?”

替自己的情敵做事,他有這麽傻嗎?現在墨漓相已經完全在搶奪雪鏡風這一役中遠勝出了他,也讓他看清楚了雪鏡風心中有這個男人,他已經夠慪氣了,現在還要幫他善後,恩人是不是太過份了!

“那好,既然墨漓相被那些江湖中人認出,如果不讓‘魔煞主’消失的話,看來他也是無法回到潛龍山莊的,而我又不放心他一身的傷勢,所以那我只好帶他一起離開算了。”雪鏡風抱著墨漓相便準備離開。

而淳於兮兮一聽,則貓眸透著委屈與憤恨,他癟著嘴道:“恩人!你又在威脅兮兮!明知道兮兮不會舍得你走的,你卻拿著兮兮的情意做把柄,來替你的男人做事,你……”

雪鏡風腳步一頓,她側過臉看著淳於兮兮,突然道:“小東西,就當是這一次錯事的代價,如果你辦好了,本少就既往不咎。”

這句“小東西”,讓淳於兮兮面色一喜,他抑制臉上想笑的沖動,用著勉強又委屈的眼神瞅著雪鏡風道:“恩人,兮兮可是為了你才做這種烏龜縮頭的窩囊事哦,下一次如果沒有很好的條件,兮兮是絕對不會幫情敵的!”

什麽叫烏龜縮頭,有這麽憋屈嗎?看不出這長得可愛,乍一看有點像美少女的兮兮,內心卻依舊是一名有著極重尊嚴的真正少年。

“嗯,成交!”雪鏡風輕笑一聲,墨漓相則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即使他也很不願意讓淳於兮兮幫忙,但是他卻沒有開口反對,只因他想留在雪鏡風身邊,這一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不會甘心就這麽輕易離去的,而雪鏡風既然開口讓他幫忙,就表示他有這個能力,替他的身份掩埋過去,是以他咽下了所有聲音,由著雪鏡風抱著他便舉步離去。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獨留在陰暗角落的淳於兮兮臉上沒有了笑意,那雙剔透的貓眼已漸漸深沈冥黯起來。

“恩人,我說的都是真話,一般阻礙我的人,我從來便只有一種途徑,就是將他們徹底毀滅,這一次我竟然為了你,違背了自己的意願,你應該感到榮幸的……”他勾唇,似妖似笑的精致臉上透著一種邪氣的極美誘惑,那是一種至純至邪匯聚而成的蠱惑之色。

低垂著卷長的雙睫,看著那地上的屍體,淳於兮兮輕輕一揚手,喉間輕吟一聲,突地地殼地陣騷動,地面一陣陣湧起沖突上,片刻地面竟密密麻麻地一片片黑色的物體在慢慢蠕動著朝著那些屍體爬去。

“看著它們清理幹凈後,再回來!”將飛克拋在空中,淳於兮兮便轉身離開。

凡是他要行的路,那些黑色物體都齊齊移開一條道路讓他離開。

在這片陰暗的潮濕叢林中,隱藏的一切陰暗與惡心東西都漸漸消失,爾後再繼續著腐壞與糜爛……

將墨漓相帶到上次與禦神狐經過的溪水泉邊,雪鏡風將他放平,然後輕柔地解開他的上身衣服,取出一塊幹凈的布條,清洗後沾濕輕輕拭著他的傷口,一面道:“怎麽不說話了?”這一路上,他倒是安靜了,既沒有說話,也沒有發脾氣,這完全不像雪鏡風所認識的墨漓相了,她其實知道,從淳於兮兮出現的那一刻,他就渾身僵直了。

“……他為什麽叫你恩人?”良久,墨漓相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問道。

雪鏡風將傷口清洗了一遍後,就從懷中取出傷藥替他塗著,一邊講述著與淳於兮兮的事情。這些事情隨著再度回憶,雪鏡風發現自己好像又加深了一層對於淳於兮兮的印象,而墨漓相則是打翻了醋壇子,他推開雪鏡風塗藥的手,咬牙道:“那麽多人在,為什麽你一定要親自替他塗藥,而且他受傷又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

雪鏡風挑了挑眉,直接點住他,不讓他動彈,便再次抹著傷口道:“他是尋我而來,眾人也是看在我的面上才留下他的,你認為我能再叫別人去做上藥這種麻煩事嗎?再說,塗個藥的事並沒有什麽特別。”

上好藥雪鏡風看著他染著血跡的衣衫,便想了想撕下了自己身上的內襯,替他包紮道:“替他頂多就是塗個藥,為了你,本帝可是連衣服都貢獻出來了。”

墨漓相被點穴,不能動彈,直想磨牙咬雪鏡風兩口,可是聽著她後面的話,又覺得心理平衡了,於是他眨了眨,示意雪鏡風替他解開穴道。

“怎麽辦?”雪鏡風略為苦惱地看著他,然後道:“本帝發現,你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更賞心悅目呢~不然,就乖乖地當一個木頭美人怎麽樣?”

而墨漓相則直接用憤怒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不、怎、麽、樣!

“看來你確實不太願意,那本帝也不好強人所難……”雪鏡風無所謂地替他攏好衣裳,再順手解了穴道,卻沒有想到一獲得自己的墨漓相則反手便點了雪鏡風的穴道。

雪鏡風瞠著鳳眸眨了眨,示意道:你想做什麽?

墨漓相哼笑了一聲,便撐著手,伏在雪鏡同上方,兩人四目相對,墨漓相道:“我覺得你不說話的時候也很美,那現在就換你當一下木頭美人吧!”

雪鏡風躺在草地之上,鼻翼能聞到泥土與青草的芳香還有墨漓相越靠越近的淡淡香味,很清爽,有種清澀稚氣的味道,亦很幹凈。

墨漓相湊近看,就發現雪鏡風的皮膚很白,很細膩,晶瑩如玉,他好奇地用指尖摸了摸,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最後直接用自己的臉去蹭著雪鏡風的臉,然後緊緊地抱著雪鏡風,將自己的臉還身體都像是要融進雪鏡風一樣,貼著不放松。他是真的找到她的是嗎?這一次她不會又趁著他不註意的時候又突然不見了人影吧?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墨漓相果然太疲勞了,一放松下來雙瞳便有些渙散了,但是他心中卻一直堅定地念叨著,抱緊一點,這樣……這樣她就不會再跑了……

最後也許是因為和煦的微風,也或許是那潺潺的流水,也或者是明媚陽光下雪鏡風那溫軟的身體讓他安心,於是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放慢了呼吸,睡了……

雪鏡風任由他抱著,然後她輕輕一笑,伸出了手推嚷著他的身子想將手臂稍微抽離一下,這樣壓著等他睡醒她的手不是得整個麻掉?

其實剛才墨漓相的點穴力道小,他的身體根本沒有恢覆力氣,但是雪鏡風卻假裝著由他行動,就想看看他到底想到怎麽樣,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想抱著她睡覺。被他用力地緊緊抱住,雪鏡風無奈地想著,這娃明顯是缺乏安全感,即使睡著了也想緊緊地抓住一樣東西,不肯放手!

就在她卻的那一刻,墨漓相似不安地動了一下,長睫像是受顫的露珠,根根透著晶瑩,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琉璃眸,裏面透著朦朧霧色,他怔怔地看著雪鏡風淺笑如風的臉,半闔雙睫,將那張絕美的小臉湊上前,含糊道:“親,還沒有補償回來……”

顯然他是睡得有些糊塗了,但是心中還是念念不忘那錯過的一吻,而雪鏡風則是“撲哧”一聲輕笑出聲,她收斂住笑意,看著他努力將小臉湊近,卻總是碰不到她的雙唇,蹙起雙眉有此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在夢中也不安著尋找著她似的。

於是她沒有多想,只是順從本意地迎著他的雙唇,便印了下去,雙唇相碰,軟軟的有著絲絲清甜,就像是甘湧的泉水一般,清透進心底,翩绖的雙睫彎了彎,雪鏡風輕聲道:“補償已經給了,如果你睡醒了卻忘了,那本帝可不會負責再來一次。”

而睡夢中的墨漓相像是感到心願得償,翹起粉唇抓緊雪鏡風的衣襟便再次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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